有一种癌症疫苗,只延长了几个月寿命却让人

你只剩下3个月

图片中的女士是来自英国的凯特·查理斯，她是一种极其凶残的脑癌的罕见幸存者。

年，她手术切除脑瘤和放化疗后，肿瘤又一次卷土重来。医生告诉她说，他们已经无能为力，她只剩下3个月时间。

最终，一种尚处在初试阶段的疫苗拯救了凯特。4年过去了，到今天，凯特仍然还陪伴在丈夫和儿子身旁，凯特的MRI影像上，仍然没有发现肿瘤的痕迹。

她得的脑瘤叫做胶质母细胞瘤。这是一种级别最高、病程极短、预后极差的脑癌，只要能将术后生存期延长几个月，就足以在患者和家属中引发欢声雷动。

之所以这么说，是因为我也曾经是患者家属。

年春节后，在一次旅行中，我父亲突然发现自己不会算账了。此后，情势急转直下。6月，父亲做了开颅手术，确诊为胶质母细胞瘤。1年零2个月后，他去世了。

曾经有科学家这么说，在现有的医疗手段之下，胶质母细胞瘤可谓是占尽先机。

英国NHS（英国国民医疗服务体系）披露的数据表明，胶质母细胞瘤患者术后的中位生存时间是15到17个月。

数据显示：在中国国内仅仅有14%的患者病程超过1年；若未经治疗，95%患者生存期不超过3个月。

生存时间短，还不是胶质母细胞瘤最可怕的地方。

最残忍的癌症

胶质母细胞瘤最残忍的地方在于：癌细胞侵略快，复发快。

手术很难完全切除干净肿瘤——一方面肿瘤往往呈浸润性，与健康脑组织很难分开，一方面医生也要尽量保留患者的功能。而且，哪怕在手术切除后跟进放化疗（目前各国通用的常规治疗方法），肿瘤也几乎总是会卷土重来，一步步剥夺患者的认知、语言、情感、行动等功能。

绝大部分患者是在全身瘫痪、丧失语言与认知功能数周、数月后告别人世。这种从身体到精神、意识的完全失控，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乘坐的汽车一步步滑入深渊却无能为力。对于病人本人和心急如焚的家属而言，都是残酷的考验。

而由于胶质母细胞瘤的细胞分型过多，现有的医疗手段很难针对肿瘤中不同种类的细胞同时发力。这也就造成了治疗的困难。与其它种类的癌症的治疗相比，恶性脑瘤领域的研究进展极其缓慢。

英国癌症研究协会称，58%的英国脑癌患者在确诊后一年内死亡，与之相比，乳腺癌、白血病和前列腺癌的一年内死亡率分别为5%、35%和7%。

坎坷不断的肿瘤疫苗开发

由于胶质母细胞瘤经常规手段（先手术切除，再进行放化疗）治疗后预后极差，近年来，各国都在尝试包括基因疗法、生物疗法、免疫疗法在内一系列创新疗法。

其中，肿瘤疫苗是肿瘤免疫疗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它的机理是，从患者体内抽取免疫细胞，也就是树状细胞，再把它们和患者的脑瘤细胞放在一起合成疫苗。随后疫苗被注射入患者体内，用于激活患者的整个免疫系统，提示它们：癌症来了，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与其作战。

但是，对于致力于肿瘤治疗的科研人员来说，脑癌领域一直是风波不断的重灾区。之前在美国上市的治疗性肿瘤疫苗产品Provenge销售不佳，而另一种产品Rintega在临床三期研究中，发现对照组患者无进展生存期（21.1个月）甚至比药物治疗组（20.4个月）还要稍长，公司被迫中止了这次研究，股价因此暴跌了66%。

承载希望的疫苗

在Provenge和Rintega接连不断的受挫之后，人们开始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另一家生物制药公司开发的DCVax恶性胶质瘤疫苗。

DCVax的临床研究是总共耗时11年。这一阶段共有来自于英国、美国、加拿大、德国的名患者参与疫苗试验。其中，名患者在常规治疗之后接受了DCVax免疫疗法疫苗的注射，而其他人仅仅接受常规治疗和安慰剂的注射。

《translationalMedicine》杂志刊登了这项研究的初步结果。结果显示：所有参与者的术后生存时间都超过了23个月，其中有人的术后生存期达到了40.5个月，有一位患者在手术后继续存活了超过7年。

由于研究尚未结束，目前还无法分辨究竟是哪些人注射了疫苗，那些人注射了安慰剂。待研究收尾后，最终数据将会揭晓。

不出意外的话，将对照组的数据剔除，疫苗组的术后生存期应该会长于23个月，与以往15到17个月的中位生存期相比，有了明显的进步。

医院的神经外科教授KeyoumarsAshkan是这项研究的欧洲区主研究员，他说，虽然最终结论尚未揭晓，但是，最新发布的这些数据，“为与这一可怕疾病作战的患者和医生提供了新的希望。在这一领域，我们现在终于可以表示谨慎乐观。”

致敬勇者

开头照片中的女士凯特·查理斯还在接受定期的疫苗注射。她说，“我坐火车去伦敦，在每支手臂上打上一针，我就可以回家了，没有任何副作用，这简直是太棒了！”

几天前，当我在BBC的网站上看到她的故事，几乎是一边阅读，一边压抑着涌上眼眶的热泪。

科技昌明，虽然我的父亲已经无缘尝试这种疫苗。但是，每一点新的进展都像火种，在不远的将来，可能点燃、或接续很多人的生命火光。

另一位患者的故事，同样令人动容。

前英国文化大臣泰莎?乔威尔同样是恶性脑瘤患者。年5月，泰莎?乔威尔坐上出租车后，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话。随后她做了开颅手术。1年后，泰莎?乔威尔去世。

在一次电视采访中，戴着灰色毛线帽子的她说，“我不害怕，我非常明确我要做什么。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，所以我要竭尽全力，让不长的时间也变得很长。”

在生命已经进入倒数计时的阶段，泰莎?乔威尔也在与时间赛跑。除了治病和与家人共度珍贵时光以外，她为推动英国脑瘤领域的研究和治疗不遗余力。

年1月，在去世前4个月，她在国会演讲时说，脑瘤患者在传统治疗方法无效的情况下，应被给予其他替代疗法。“我希望今天的辩论能给与我一样的癌症患者提供希望，让我们与癌症共存，而不是因为癌症而死亡”。

在她的呼吁下，英国政府每年投入脑癌研究的经费增加了一倍，达到万英镑；

在她呼吁下，英国将在全国NHS（英国国民医疗服务体系）推广用于脑瘤检测的“金标准”染色试验（此前医院运用这一技术）。

她还成为了为全球数据库捐献医疗信息的第一人，为了这一领域各国科学家实现数据共享迈出了重要一步。

“在最后，造就生命意义的不仅仅是你如何生活，也包括你如何选择走向死亡。”她以行动实践了自己的主张。

谨以此文献给与恶性脑瘤英勇作战的医务工作者、科研人员、患者和家属。

疾病的黑暗底色，使你们的勇气和坚持更加夺目。

-End-

作者：陈睿，媒体人，英国政府志奋领奖学金获得者，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硕士。

03-04留英，09-10驻泰。

博客：blog.sina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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